我不敢說“不可能”。
什么都是有可能的。
只是現(xiàn)在沒有任何證明來證明我到底是犯了哪一項錯誤。
我回憶起前天送快件的情形,忽然靈光閃現(xiàn),我想起來了,我在那個小區(qū),曾經(jīng)遇到了一個熟人,我們還站在小區(qū)的路上說了一會兒話,
我只要找到這個人,事情就迎刃而解了。
可事實上,我離迎刃而解還差得遠呢。
我本來是個不著急的人,所以我難得犯錯,一個難得犯錯的人,一旦犯了錯,肯定比經(jīng)常犯錯的人要著急,我就是這樣。
我現(xiàn)在有點著急了,倒不是因為丟了一個拖把,而是因為我的工作責(zé)任心和我的記性,這兩者比起來,后者更重要,如果連兩三天前發(fā)生的事情都不能記起來,豈不要讓我嚇出一身冷汗來。
我著急呀,一著急,就把我在小區(qū)里碰見的那個熟人的名字給忘記了。我努力地回想,努力地在自己的混亂的腦海里撈出他的確定的身份來。
他到底是誰?
家人?同學(xué)?朋友?同事?親戚?鄰居?
還好,象我這樣的屌絲男,關(guān)系密切的人也不算多。我先在手機通訊錄里找了一下,用他們的名字對照我記憶中那個人的長相,想啟發(fā)一下自己,開始的時候,我看著每一個名字,都覺得像,但再看看,又覺得每一個都不是。
然后我又不懼麻煩地一一地把有可能的人都問了一遍,有人聽不懂,不理我,凡聽懂了的,都特奇怪,說,什么小區(qū),聽都沒聽說過,我到那里干什么,你懷疑我包二奶嗎?也有的說,你什么意思,今天又不是愚人節(jié),就算今天是愚人節(jié),你的把戲一點也不好玩。還有一個更甚,說,你在跟蹤我?誰讓你干的?你不說我也知道,是誰誰誰讓你干的。我一聽,這不快要出人命了嗎,趕緊打住吧。
如此這般,我心里就更著急了,再一著急,不好了,連那個和我在小區(qū)里說話的人長什么樣子我都忘記了,我們在那里說了什么,更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,我急呀,我怕這個明明出現(xiàn)過的人一下子又無影無蹤了,就象從來沒有一樣。
見我抓狂了,我一同事提醒我說,你去看看小區(qū)的攝像吧,只要你們站的位置合適,也許會把你和那個人錄下來的。我大喜過望,趕緊跑到小區(qū),可是那物業(yè)上說,這個不能隨便給人看的,要有警察來,或者至少要有警方出具的證明。我也難不倒我,我再找人罷,聯(lián)系上警方,警方問我什么事要看錄相,我說,我送快遞的,丟了一把拖把。警方以為我跟他們開玩笑,把我訓(xùn)了一頓。我不怕他們訓(xùn)我,打我也不要緊,我再央求他們,又把事情細細地說了,拖把雖然事小,但是丟飯碗的大事。結(jié)果果然博得了他們的同情,其中更有一個警察,特別理解我,說,你們也挺不容易的,現(xiàn)在要快遞太多了,我老婆就上了癮,天天買,甚至都不開包,或者一開包就丟開了,又去買,害人哪。
我靠著警方的這點同情心,終于可以看小區(qū)的錄相了,小區(qū)物業(yè)也挺熱心的,幫著我一會兒快進,一會兒快退,找到我所說的那個時間段,再慢慢看,我的個天,果然有我,我還真的是進了這個小區(qū)的。我看到我電瓶車上綁了如此之多的快件箱子,自己都把自己嚇一跳,要是看到的是別人,我一定會替他擔(dān)心的,這輕輕飄飄的車子,能載這么多的貨物嗎?
但那確實就是我干的事情。只是平時我騎著車子在前面走,那許許多多的貨物堆在我身后,我看不見它們。
跟著我的身影再往下看,我的個老天,我真的看到我在小區(qū)碰到的那個人了。
那個人是我爺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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